“陛下。”
宦臣伏在地上，看不清神色：“皇后娘娘求见。”
“卿卿？”
燕帝放下了手中御笔，揉了揉额角：“让她回吧。”
“朕现下也没空。”
宦臣欲言又止。
跟着，他后边站了个人影。
燕后像是神色不悦似的：“陛下。”
宦臣识趣地退下了。
燕帝哎呦一声，下来扶她：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“大老远，在柔仪殿呆着，等朕过去不就好了？什么事值得你跑一趟？”
燕帝与燕后是少年夫妻，情谊深厚。
妻子夜深来寻，难免透着点怨怪的意思。
燕后睨了他一眼：“呦，若是臣妾不来，陛下就想不起臣妾了？”
燕帝简直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。
说什么也不好。
燕后目光落在他案上厚厚一摞的奏章，慢慢走了上去：“忙了这么久，都没看完？”
“你怎么不和奏章睡了？”
这骨子里的脾气，也怪不得烛音跟她学了个十成十。
燕帝无奈：“卿卿，朕、朕不也是没办法嘛。”
“你看这奏章，又不是朕不想批完？”
“实在是……”
实在是批完了一茬，又有官员送上来一茬。
燕后也收了玩笑之色。
瞧着丈夫鬓角新生的几根白发，燕后也有点心疼。
“何事让陛下如此烦忧？”
燕帝跟个大饼似的瘫在龙椅上。
他揉了揉眉心。
“还不是那新娘惨死的案子？”
命妇入宫请安也曾提及过。
燕后试探着问：“还是京兆尹？”
燕帝嗯了一声：“此事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。”
“官员娶亲纳妾，结果新婚夜，美娇娘惨死。”
“京兆尹不是什么小官，负责京畿地域的管理。遑论，这京兆尹还是寒门出身。”
寒门。
在贵族眼中永远是难缠的。
虽说燕帝并不怀着名门第之见偏颇。
可这京兆尹也实在是过分。
一连三天上了十道奏疏。
全是求今上降旨，命大理寺重查其妾室惨死一案。
哦，现在不是妾室了，是嫡妻。
燕帝头疼。
燕后哭笑不得：“不过就一点小事，竟把你难为成这样？”
燕帝吹胡子瞪眼：“小事？你说是小事？”
“那你说，怎么处理？”
“音儿。”
燕后给了他个提示。
“前几日，阿音才给我来了书信。”
“言说是在凉州城找了个驸马，想带回来给我们见见。”
燕后道：“且京兆尹这事儿就在帝京。仙门中不可擅自插手凡间事，但若是省亲呢？”
若是省亲，那么烛音就可以回帝京。
借由天族之力，解决这新娘惨死一案，岂不是便利许多？
燕帝恍然大悟，刚想称赞妻子聪慧。
隐约又觉得有点怪：“我们阿音，有、有驸马了？”
燕后点头。
燕帝委屈：“女儿成亲，都不与我这个做爹爹的说。”
“好容易养到那么大，怎么就……”
怎么就愈发没有小时候那般乖巧了呢？
燕帝脸色难看：“去，你书信一封，让阿音带着那什么——”
他才不承认那个没名没分的。
“带那只拱了白菜的猪回来。”
燕后被丈夫这脾气折腾得好笑。
“成，我去。”
她理了理凤袍。
宫人已经备好了凤辇在外边等着了。
“你别后悔就行。”
燕帝：“后悔？朕这辈子从来不后悔！”
眼见着燕后走了。
燕帝才反应过来。
“欸，卿卿，你等等朕，朕也要去柔仪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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