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玄龄接过一看,也是看了三遍,才相信这是事实,朝李世民说道:“前古未有,前古未有啊!臣恭喜陛下,贺喜陛下,这等功业,陛下第一人也。”
李世民起身站起,心情极为舒畅。
战场上生擒草原大可汗,不是什么小可汗、左右贤王或者部落首领,也不是斩杀草原可汗,确实自古以来,从未有过。
“我现在去告诉皇后,玄龄你去告诉百官,来人,将这捷报送给太上皇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李世民一路快走,来到立政殿。人未进殿,笑声已至。宦官跟在后面,来不及报,李世民就已进到殿内,坐到长孙皇后身边,抚摸着长孙皇后怀孕挺起的肚子。
殿内除奴婢外,还有长乐公主、豫章公主、汝南公主和三岁的李治。
“陛下,何事如此高兴?”长孙皇后笑着问道。
“观音婢,你猜。”
“北方大胜了?!”
“不止。”
长孙皇后稍思片刻,惊喜问道:“擒住颉利了?!”
颉利是草原的大可汗,是草原的旗帜。即使颉利战败,这面旗帜的影响力都会在。但如果大唐擒获了颉利,带走了草原上的旗帜,影响和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。
李世民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李世勣在阴山一带,生擒了颉利。这战场上生擒草原大可汗,可是前古未有啊。”
“妾恭喜陛下!”长孙皇后自然为之开心。这段时间以来,李世民承担着巨大压力,她是看在眼里,忧在心里。
“恩,朕要赏他们,大赏他们,那生擒颉利的勇士,也要大大封赏。”李世民说道。胜利与欢喜之后,就是封赏。
长孙皇后微笑点头。片刻之后,想到太子,于是问道:“陛下可知道这个勇士叫什么?”
李世民驰报看了三遍,自然记得勇士姓名,就说道:“张思远。”
“张思远。”长孙皇后轻声重复了一下。能让丈夫高兴的人,自己应有所知晓外,也要留意一些未来能辅佐太子的人。
“张思远!”旁边的汝南公主听到两次“张思远”后,突然惊叫道,然后呆呆地看着长孙皇后。这一阵子,汝南公主对“张思远”这三个字有点神经过敏了。
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等人看到汝南公主的表情,才跟着想起,汝南公主过去些天,提了几次这个名字。
李世民重视规矩,喜欢子女和臣子懂规矩。因为天下人都遵守规矩,就没人造反了。李世民平时不喜女儿不懂规矩,一惊一诧的。不过今天高兴,忘了计较。
“张思远!”长孙皇后重复了一次,朝汝南公主说道:“不会是他吧?”
“什么他?”李世民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对话,问道。
“陛下,江南有个商贾,也叫张思远,挺会说书唱戏的。不过,想来不是此人。”长孙皇后解释道。
李世民点了点头。一个商贾而已,还是说书唱戏的。——等等,这名字,好像自己听过不止一次。“魏忠——”
一个宦官走了近来。
“去给我查查张思远这个人。”李世民说道。
“陛下,一个多月前,李世勣曾经请陛下查过张思远。”宦官魏忠提醒道。
李世民想了一下,好像是有这事,恩,对了,还有那马蹄铁好像也是张思远进献的。最近事多,又去了一次温泉,给忘了。于是说道:“好像是有这事。查了吗?”
“查了,老奴去将案卷拿来?”魏忠问道。
李世民点了点头,挥手示意去拿。
没多久,魏忠将张思远的案卷送到。李世民接过一看,里面赫然写有:扬州商贾婿,善说书唱戏。
竟然是同一个人!
李世民详细看了一遍张思远的案卷,要点大约是:
张思远:淮南道舒州人、十六岁、良民、父母早亡、商贾婿、善说书唱戏、雍奴县捕获两高丽细作。自述为抓高丽细作,前往辽东,经高丽、契丹、奚部、突厥后,遇李世勣军等信息。
“好一个奇怪少年!”李世民心道,把张思远的案卷递给长孙皇后。
长孙皇后看完,感叹道:“竟然是同一个人。——十六岁年纪,立下如此奇功,可谓举世少有啊。”
李世民点了点头。
当然,从立功来说,张思远是罕有的。但从年龄来说,十六岁参军,勇猛强悍,不算罕有。就拿唐朝来说,唐玄宗时,浑瑊十一岁随父参加边境换防,十二岁冲阵杀敌,就立下了“跳荡功”。不到20岁,浑瑊已经名扬天下。后与当时另外一位名将李晟齐名,并称双壁,皆封为郡王。
长孙皇后看到汝南公主盯着案卷,微微一笑,哪儿不知道汝南的小心思?于是就将案卷笺札递给了汝南公主。这资料算不上什么机密,汝南公主能看得。
汝南公主接过案卷看了两篇,心思翻涌:“有戏,有戏!他不仅会说戏,而且浑身是戏,等他回到长安,以后有乐子了。”
李世民则坐在那思忖:这张思远,十六岁年纪,就已立下奇功不说,还进献马蹄铁。这马蹄铁,我已试过,确实能大量减少马蹄受伤,让马跑起来更快更稳。单这马蹄铁之功,不亚杀敌万人。如此少年郎,也是难得人才,我不能让他堕落于商贾伶人之中,我得教导教导。
长孙皇后心中也在思忖:这张思远比乾儿长不了几岁,以后成长为一员大将,可为我儿所用。
“传旨,朕要大赦天下。”李世民突然说道。
李世民的大赦天下,张思远自然用不上了。在功劳衬托下,张思远追捕高丽细作而丢失“过所”,已经是小事,查实后没人批评了。
农历三月初八,李靖、李世勣和张思远等人,一路快速前进后,终于到了长安城。眼前的长安城,高大宏伟但并不华丽,体现出唐初简约朴素的施政风格。不过,张思远夹在队伍之中,没有时间观赏这长安城。而且路的两边,都是厚厚的土筑坊墙,除了高出坊墙的寺庙殿阁等外,也看不到多少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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